八千字,夸我(骄傲
这个脑洞其实挺早了吧,但是一直都只是写了前面
感谢 @朝玉京 的友情出演
故事发生在一个深秋,东海之滨一个不知名小岛上。而也许,这个小岛已经湮灭在时光之中;也许还存留着一二丝痕迹,无声昭显着旧事。
最开始,有一声无奈问语。
“你们这是压抑太久呢爆发一回,还是本性终于暴露?”
倚坐在树上的圣人眉眼锋利,青衣和着黑发留下,眼眸抬落间就是世上无双的风姿。
底下弟子们讪讪而笑,站姿笔直,显得乖巧又懂事。
然而现在一片狼藉的小岛,就是这些乖巧懂事的弟子作出来的。
通天也是对他们惹完事后就装乖的旧例无奈——不知道从何时起,二代弟子们一个个惹完事后要是来不及收拾就被他们撞上,就立刻从麻烦精模式无缝切换到乖巧可爱的小可怜模式——就直接道:“每个一百遍《黄庭经》,手抄,不准用法术。明天交给多宝,送给我检查。”
他还友好地询问一声:“你们有什么异议吗?”
要不是看这一座岛无关紧要,而且他们也没有伤到什么,抄一千遍也嫌少。
弟子们同时把头摇成拨浪鼓。
“那现在回金鳌岛吧。”通天从树上站起。
这时,有一个小姑娘悄悄地往后蹭,蹭到队伍的最后,准备开溜。
通天正好看见,直接点名:“青衣裳,白发带的那个小家伙……小姑娘,别看了,说得就是你。准备溜走的小家伙。你是有什么不同想法吗?”
“……”
被点名的小姑娘一僵,“没有。”
通天一笑:“你不是打算走吗?”
名为“朝玉京”的少女敏感地察觉到了几分危险气息,想否认又不敢否认,看着特别可怜。
这时,云霄的声音打断了她的纠结:“师尊,她不是碧游门下。”
对!
朝玉京又理直气壮了起来:“我打算回去找我师尊。”
搬救兵。
然后有一名弟子小声嘀咕道:“不是你提议的炸岛,啊呸!练习法术吗?”
朝玉京脸木了。
“你就等你师尊来领你吧。”通天眼中有怀念的神色变幻,道。
“不是……可我师尊又不知道怎么来领我啊。”
然而自从离开昆仑山后就愈发任性的上清圣人早就转身离开了。
云霄对她歉然一笑,接着给她解释道:“没事,师兄会留下一点气息,你师尊看见了自然就知道你是被我们带走了。他会知道来哪里找你的。”
“我师尊……你们认识?”朝玉京诧异。
女子将一缕发丝别至耳后,轻笑:“你这身纯冽气息,显然是道门正宗。又能被师尊以为你是碧游门下,自然是三清座下弟子。我既不记得你,那你也只能是玉虚门下。”
玉虚?
朝玉京默了一下,然后道:“师尊他不是玉虚弟子。”
“修行的道法是不会说谎的。”云霄认真道,看到多宝已经收拾好后续,就拉住朝玉京,“好了,我们走吧。”
“我还可以再挣扎一下吗?”
“不可以。”云霄温温柔柔道,“师尊虽然不说,但他显然很想……那一位。想通过你们知道那一位的信息。放心,绝不会亏待你的。”
朝玉京放弃讲下去。
不,你们不懂。
如果我师尊真的来捞我了,你们一定会被吓到的。
师尊他呐……真的只是凡人呢。
“对了,你叫什么?”拉着她踏空而行,云霄突然问道。
“朝玉京。”
那一瞬,云霄的温柔笑靥裂了。
朝……玉京?!!!
暮色四合,朝玉京坐在给自己准备的居处,点了一盏灯。
有薄薄的青气顺着窗进来,在月色下朦朦胧胧。
那声音朗朗,也有几分少年人的清脆:“你怎么来了?”
“被上清圣人抓来的。”朝玉京这么说道,“我在他面前晃了一圈,又被指出不是碧游弟子,就被带过来了。”
“那一位呢?”
“你说的是谁?”朝玉京表情真实的无辜懵懂,“我在等我师尊把我领回去呢。”
她惆怅叹气:“就是不知道师尊他……知不知道怎么来金鳌岛了。”
“……你高兴就好。”
说完这一句,青气就散去了。
等了几个月,一直到通天都忍不住暴躁时,才终于有道人不紧不慢地踏入了碧游宫,阖着眼,往主殿走去。
路上弟子来来往往,却都忽略掉了道人,任他脚步悠闲地往主殿而去。
主殿中,朝玉京站着垂首,声音弱弱道:“真的。师尊他不是玉虚弟子。他就从来没和我说过,他和玉虚宫有什么关系。”
通天眼中神色复杂:“那你修行的道法……又从何而来?”
朝玉京:“……师尊写出来的。”
你道法中那么熟悉的规律流转当本座看不出来?通天眼中明明白白地表达了这个意思。
“师尊他是凡人。”朝玉京直言,“不是有修炼的那种,是没有修行过的凡人。”
殿内的弟子都是一脸冷漠。
堂堂大罗金仙拜凡人为师,而且是没有修行的凡人,这话说出去——
谁会信?
反正他们不会信的。
我说的全都是实话。朝玉京无奈,打算就等在这了。
师尊应该察觉到她丢了吧?如果发现了总该找一下她。
现场于是再次默默无言。
多宝很淡定地打破了寂静:“师尊,那她该如何?”
放回去吗?
通天没有回答,坐在位上愣愣地看着远方,眼中没有焦距。
……不是吗?
那该怎么做?
通天回神之后,问道:“你名为何?”
云霄呼吸一顿,让站在她身边的几名弟子都看了过来,下一刻,他们也不可抑制地呼吸一顿,乃至灵力旋转也是一滞。
朝玉京大方回答:“朝玉京。”
“……”
问:什么叫做正常命题死亡回答?
答:现在就差不多了。
通天的目光沉了下去。
他嘴角甚至还有点弧度,柔和了些许锋利。但周身气势却在一点点放开,像本就出鞘的名剑泄露出锋芒,下一息就要血溅出来绽开艳梅。
他声音还有保持几分温和:“你说,你叫什么?”
“玉京。”
有微凉的声音悠悠插了进来,伴随着休散缓慢的足音,白衣黑发的道人站在殿口,日光在他身后倾泄,热烈却一分也无法侵染他,反令那身冰凉更加皎皎。
白雪落入了烈火。
“你在做什么?”
道人问。
早在道人开口时,弟子们就已经呆若木鸡。而通天也难言惊愕,站了起来。
朝玉京呐呐道:“师尊……弟子在等您来认领弟子啊。”
微凉的音色,配上他冷漠的表情,便足以令多数生灵感到彻骨的冷。
道人歪了下头,有少许黑发顺着动作滑到肩上,“还是我的错?”
“不不不!您说笑了!”朝玉京立刻改口道,语速飞快,“是弟子的错让您亲自跑过来领弟子!弟子下次一定不会犯了!”
“不走吗?”道人又问。
朝玉京疯狂点头。
轻抬下颔,道人阖着眼,“看”过大殿,随后利落地转身。他的身后,朝玉京却动作迟疑了一息。
一个呼吸之间或许在我们看来并不多,但于通天来说,却足以让他从二哥踏入碧游宫的震惊中反应到二哥要离开。感性在一瞬超过理性,他反手并起右手食中二指,往殿门口一划!
剑意刹那凝形,窜出摇尾,直直在殿门口炸开,阻拦了白衣道人的步伐。
他驻步,抬手,左手广袖滑下,露出修长的手腕。道人微微垂首,腕上有细细血线呈现,像是牵动了痛觉,他不由浅浅蹙眉。
通天一怔。
下一刻,他瞳孔骤然紧缩。
道人半侧过身,左手手腕举到唇边,淡色的唇瓣贴在手腕上,吮去了血液。
嘶——
除了通天尚还能保持冷静,朝玉京见怪不怪,其余弟子一起倒吸冷气。
平心而论,这一幕是很美的。
容色本就极美,淡色的唇瓣染上血液的红色后更加了不知多少分的旖旎绮色,衬着冷淡清隽的眉眼,是素色芙蓉上滴上红晕。
但是弟子们一看到这位的脸就想到他是那一位,一想到他是那一位就手指发痛心脏急跳,再一看与那一位素来举动反差的举动——
大神在上、道祖在上!他们有没有睡醒?
朝玉京也是被这幅美景晃到怔愣。
现场除了始作俑者本人外只有通天还保持几分冷静,他起身一晃,拦在道人面前,伸手就去握住道人手肘,“你怎么受伤了……”
道人被他握住手,唇瓣上还有几抹浅浅红色,他慢慢舔去,任着通天查看伤势。
看了几眼,通天伸手覆盖住伤口,灵力涌动加速了伤口的愈合速度。
痒麻的感觉让他手指微蜷,通天察觉后与他十指相扣,“别动。”
道人眼睫微动,角度极为细微地偏了偏头,很快又恢复原样。他与通天身高相近,此时通天低着头看着伤势,道人呼吸放轻,有浅浅的熟悉萦上心头。
……这种气息,好熟悉。
烈艳的火,甘醇的酒,锋利的剑,洒脱肆意的笑,任性圆融的举动。
是谁啊?
有笑声低低传来,最后恣意大笑,他说:“开心吗?”
开心什么?
伤口愈合,通天却没放手,拇指下触碰的是一下下的脉动,这让他感受到了道人的心神不宁。
心神不宁?
通天认真地打量着眼前的道人,第一反应就是:“你好像瘦了?”
弟子们:“……”
道人:“……”
他没好气地道:“握够了就放开。”
一只手十指相扣一只手摩挲手腕,他不觉得诡异,可作为被握住那只手的主人,他觉得怪异。
通天在立刻放开和撒娇耍赖之间犹豫万分之一秒,选择了后者。他含笑道:“如果我说我没握够呢?”
他的声线是清朗的,此时放低了声音,有点哑哑的撩人至极。
道人:“……你……我和你熟吗?”
他真心诚意地问,通天也诚恳认真地回答:
“我记得,我们是道侣吧。”
道人吓到了。
朝玉京木着脸,退到云霄身边。
弟子们一脸不知所措,写满了对于人生哲学思考的三个问题。
良久死寂后,道人声音听着平静,可仍有几处收不住向上颤音。他徐徐道:“我今年二十余,而往前推七年,收玉京为徒。近十年,我记忆并无疏漏。”
通天微笑:“二十年连你年龄零头都凑不上。”
蹙眉想了几息,道人向前走了一步,抱住了通天。
通天:“?”
又是几息过去,道人才若无其事地松手,“你说的可能是真的。”
“为何就信了?”
因为没有雷劈下来啊。这之前除了玉京,但凡与我肌肤相触的人都被天雷劈死了。
道人没回答,只是直接问:“我可以离开吗?”
虽然在问,他却隐约知道,他今天是不可能离开这里了。
不只是因为这……男子带着几分利落的作风,也是因为压抑住的偌大哀伤。
说是哀伤也不尽然,他也描述不出来,但能感同身受。痛苦犹豫,又决断冷漠。
道人其实并不是很能理解。
在他看来,想做什么就去做,顾忌太多反而得不偿失。
又或者是从他有意识开始,就扎根于他心中的想法——
——祂合该视一切如云飘渺。祂生来就有资格立于万众所仰之巅。
只要他想,就可以做到。
所以为什么要压抑呢?
他果然听到了通天轻飘飘的拒绝声:“不。”
通天没去问他为什么会以凡人的肉身出现,也没去问他为什么阖眼。他只是拉着道人的手,心满意足地走出大殿。
“我等了你很久。”
道人便疑惑问道:“那你为什么不来找?”
怔愣过后是恍然大悟,通天一手拉着他一手掩面大笑。
“因为我犯蠢了。”通天道。
竟然忘了,他家二哥就是属于不说直白弯弯绕绕需要去揣摩的那种。
文艺称古言优雅,直白叫不讲人话,俗称是口是心非,简称为傲娇。
朝玉京对她家师尊被拉走没有表达出过激反应,她只是戳戳云霄,“你们认识我师尊?”
认识。
怎么能不认识?
弟子们转脸盯着她,无声道。
云霄揉了揉太阳穴,道:“我二师伯。”
虽然气息有点古怪,但看师尊那态度,是二师伯没跑了。
三清之间,绝无可能认错对方。
“怪不得你能叫朝玉京。”
朝玉京笑得无辜又腼腆。
云霄直觉不太对。
朝玉京问道:“我师尊是玉虚弟子吗?”
多宝认真回答道:“二师伯还真不能算玉虚弟子。”
只能算是玉虚宫……祖宗,大佬。
镇宫之宝。
怎么着,也和弟子扯不上边儿。
朝玉京甜甜地笑着:“我可没有说错呢。”
多宝望着身形单薄、襦裙优雅的少女,瞬间了然,也是浅笑一阵:“你还得再住上一段时间了。”
“那也许你可以找一些,场外求援?”
“那是自然。”多宝俊逸的面上笑容愉悦。
“说人话?”孔宣不耐烦。
多宝:“有谁是人族?”
“玄都大师兄。”
“玄都师兄。”
多宝无奈一扶额,道:“谁想打扫碧游宫上下?站出来。”
“师兄,你这是在以权谋私。”龟灵提醒道。
多宝光明正大道:“对啊。”
剩下弟子们纷纷以“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师兄”的目光看他,而后一哄而散。
反正回去慢慢琢磨一会,总会知道的。
多宝悠悠一笑,指尖灵光化鹤,亲昵地蹭了一下他的侧脸,便向西而去。
他这二十多年来没有听到分毫消息,那阐教约莫是认为二师伯被师尊气到闭关——圣人闭关千年起步——所以才没有太过多想。而现在二师伯以这个姿态出现,于理,他身为截教大师兄,理当通知一下阐教的弟子;于情……
青衣秀雅的道人眉眼不自觉带出几分怀念,然后一声低笑。
他很想再一次把那人气到仪态全失啊。
先不管阐教那边收到信息后是怎样的不知所措,截教这边是被多宝雷厉风行地一举把所有骚动压了下去,顺带整顿了一番。
浮黎伸手折下一枝夭桃,粉红的色泽在他白皙的指上加了几分艳丽,也显得有人气一些。
通天靠着一棵树,看他仍是阖着眼,忍不住道:“你折它干嘛?”
白衣的道人没答话,也不需要答话。
衣袂之上没有纹路,纯粹的白色几乎与昆仑皑雪融为一体。通天晃神,一瞬竟以为他回到了昆仑。
寒凉的气息扑面而来,是亘古昆仑不变的肃穆持重。
花枝挟剑气落下,锋锐冷淡,没有正在盛开的桃花半分明媚,更似半枯。
圣人骤然惊醒,墨色的眼眸几分愕意。他手一拍,飞身而起。艳红衣裳翻飞,大火夭夭。
浮黎听着风声,手中花枝斜挑,又是一式逼出。
他的出招凌厉,不留后路,让通天再次避开的同时也不由侧过几分。
这也太……
一时找不出词来形容,但无言的憋屈让通天飘身落地的同时自树上也折了一枝,不闪不逼直接迎了上去。
花枝顿时炸开。
“你折花枝是为了与我对招?”
浮黎退了几步,低头咳了一声,无悲无怒道:“自然。”
……“为什么?”
为什么?
是我这碧游不好吗?还是你根本就不想见我?
浮黎脸上真实地呈现疑惑。
他直言道:“被你困在这我不想走才是不正常的。”
通天断然否认:“你没有被我困住!”
浮黎:“……”
他阖着的眼眼睫颤了颤,似乎是很想睁开来看一下通天现在是不是一副理直气壮的神情。
“我想离开。”
“不。你不想。”通天微笑。
“……”
浮黎面无表情地想:要是我有这么一个弟弟我一定先把他揍到半身不遂再说。
他接着道:“是你不让我离开。”
通天:“我没不让你离开。”
“日夜跟着我有意思吗?”浮黎发问。
“有。”通天毫不迟疑地颔首。
浮黎忍不住顺手再折下花枝,划过空间。
他要把这家伙打一顿再说!
最后浮黎还是没有打过通天。
三清之中,上清善剑,其剑纵横洪荒睥睨无双,这是就连道祖也要承认的事实。
玉清圣人亲身前来也不能在剑一道上胜过上清圣人,更何况是凡人之躯。
浮黎被通天缠着他的态度有些气到,并且还打不赢他,就更烦躁了。
——想要去找人就去找,缠着他做什么?他又不是那个人,缠着他并没有好处。
而且……
浮黎看了一眼天际。
为什么不劈雷?
以前浮黎也不是没有遇到过危险,但也许是他运气好,没有当他濒临危机时总有各种意外发生。而等他心情异常波动时,更总会伴随着惊雷降世。
难道还欺软怕硬不成?
要是让天道知道,指不定委屈极了:别的生灵能和上清相提并论吗?
祂要是敢劈上清,指不定下一刻就是太清、玉清齐齐上门找茬撕祂了。
浮黎坐了一会,终于心平气和起来,对于毫不遮掩的目光也在意,在房间里转上一圈,就坐到桌前提笔书写。
光明正大看着的通天:“……”
这也太无聊了。
但是通天也没有厌烦,怔怔地以目光一笔一笔描绘着浮黎的面容。
这张容颜,他早已熟悉得深入骨髓。
莞尔,微怒,忧心,焦急,心疼……
以及。
悲哀。
通天蓦地垂眼。
『“你执意要如此做?!”
伴随着玉石的碎裂声,广袖拂过桌案,向来冷漠的圣人终是忍不住怒气横生。
案上还有一卷竹简,摊开的一点上有桀骜风骨的字迹。
“……好。”
“很好。”
平淡的声音含着近乎疯狂的怒意。
“通天,你真好。”
白衣的圣人终是被硬生生扯下了高台,沾染上了色彩。
他指着门外让垂首的红衣圣人走。
就在红色没过门槛的一瞬,冷漠碎裂得彻底,怒意崩裂,显出其下彻骨的悲哀。
“通天,你真可以。”』
浮黎也不知道自己写了什么,但他等到自己心境平静下来后就止笔,把自己的作品叠好,准备着拿去焚毁。
但刚一起身,忽来的痛感就让他滞立。
……这是……
怎么回事?
只来得及翻涌过这个念头,浮黎就摔了下去。
广成子收到多宝来信后,当即回道:烦请留住师尊。
震惊?不存在的。
师尊说过了,要去转转。
不过想了想,广成子还是把师弟们聚集起来,商量谁去碧游宫。
最后除去广成子以公谋私,玉鼎拿着诛仙剑拍在桌上,成功把其他师兄师弟威胁了。
『“梅花开了。”』怅然失意。
『“通天,你又惹祸。”』无奈纵容。
『“你给我去关禁闭静心。”』愠怒微恼。
『“你别闹了,通天。”』坚定不移。
『“碧游啊……地处东海,与西极昆仑极远。”』
『“哥哥,我没惹祸,是他们挑衅在先。”』
『“关禁闭好无……唔唔唔!”』
『“那是太一啊……哥哥,巫妖遭劫,天数这是在逼着太一……”』
『白衣拖曳过白玉,再深的寒意也冷不过元始那一瞬的崩溃。
“通、天……”
他近乎是磨着牙,从喉间恨恨压着吐出这二字。
“真是长大了呢!”』
『元始抬手,干脆利落地掀翻了酒坛。
澄清的酒液洒出泼了一地,连元始衣裳下摆也不免被溅了一滴,他却视若无睹。
清香飘走。
元始站立一会,终是狠不下心去把当年自己亲手埋下的一坛坛酒都打碎。
他那个弟弟,喜欢喝酒,还能因此扯出一大堆道理,引经据典触类旁通,怎么不见他炼丹炼器时有这个聪慧劲!
元始也不想去回忆当年自己是怎样用心地去请教了兄长再一点点去采集酿酒用品,再把一坛坛酒仔细地买下去设下禁制防止坏了。
糟糕顶透!
他恨恨甩袖离开。』
『“通天,静心。”』
『“哥……”』
『“找时间随兄长炼丹,好把你这性子压一压。不若随我也行。”』
『“你们不怕我炸炉的话我无所谓啊。”』
『“兄长曾经也炸过炉的。”』
『“那你炸过吗?”』
『“……通天,你再胡思乱想就要炸了。”』
『“呃……嗯嗯嗯?等会不是,你别炸啊!二哥帮忙!!”』
等浮黎醒过来时,一切记忆又淡了下去。
通天没在,只有朝玉京守在床前,老实地垂首看书。
这个吐息……如果是他的话,应该是轻不可闻。
浮黎压下莫名涌上的疲惫,然后启唇:“玉京。”
“……”
浮黎:“你……”
朝玉京:“师尊您醒了!!”
浮黎面色不太好,感觉自己更晕了,“五遍。”
然而朝玉京已经跑了出去。
广成子举步进来,目光盯着地板,“弟子见过师尊。”
玉鼎道:“见过师尊。”
浮黎:“……”
他还收徒了吗?
广成子:“不知师尊是否有所想法?”
我有什么想法?浮黎很耿直地道:“我想离开碧游。”
广成子:“……”
玉鼎:“好。”
不是师弟你先别应下。广成子笑容裂开,然后接着道:“师尊是不喜碧游宫吗?”
师尊您不是在思念小师叔吗?
浮黎面无表情:“谁喜欢谁呆着,反正不是我。”
广成子觉得自己膝盖有点痛。
他只好含含糊糊地道:“师尊打算何时离开?”
浮黎:“你们认错人了。”
广成子:对啊师尊的性子明显……活泼——好像不太对——了一些。
玉鼎:“不会。”
“小师叔……”
“那是谁?”
广成子被堵得没话说。
多宝温和道:“二师伯,师尊想见你。”
浮黎觉得自己脑袋在加痛,莫名地对着“二师伯”这个称呼感到烦闷。
“我没有弟弟。”
多宝:“……”他顽强地道:“不是二师伯可愿见?”
浮黎:“我看不见。”
弟子组沉默了。
浮黎道:“你们出去。我想打人。”
弟子组化为石像。
通天无奈地过来,对着他们挥了挥手。三个行礼之后就乖巧退走,神色还有点茫然。
浮黎没听到房间里多出来一个人,但是直觉上他却舒适了很多。
他攥紧手,慢慢躺下。
真的挺痛的。
『“你去招惹了凤族?”
“唔,二哥,这是凤羽,看着还挺好看的,还挺坚固的,我掰过试了,你要不要用这些炼器?”
“通天……”
“知道了我去抄书。”』
不是,我没想让你去抄书……
注意别受伤了。
『“你在种树?”元始讶异问道。
“对啊。”通天轻快地笑着,“只有梅树你不觉得看着单调吗?我打算多去外面走走,把一些树搬回来看看。”
元始眉尖动了动,似乎很想反驳什么,但最终看着通天满脸希冀,还是把所有的话咽了下去。
“对了,二哥,你觉得怎么样摆毕竟符合心意?还有大哥……算了只要二哥你看过眼了大哥也不会觉得差的,我摆的这样还是很好看的吧。”』
挺不错的。
『“这是我的弟子,多宝。来,多宝,见过你二师伯。”
“你收弟子?”
“有什么问题?”
“……你能照顾好吗?”』
好吧。多宝把你的弟子照顾得挺不错的。
昏昏沉沉间,浮黎觉得自己越来越轻。
执念也在淡去。
圣人重临。
元始睁眼时,通天正俯身来看他,冷不防就撞上了元始睁开的眼眸。
很漂亮,也很孤寂。
通天呆滞。
元始把他的脸推开,自己坐了起来,靠着床头,再次倦倦阖眼。
“二哥?”
“……嗯?”
“你、醒了啊。”
元始没想到他又在慌乱,“嗯。”
两位圣人沉默。
通天站起来,“那我就……”
元始冷淡的话语从他身后传来,“要是你敢走,以后就别想踏上昆仑一步。”
语气淡漠,却不容置喙。
通天:“……”
他气鼓鼓地坐了回来。
还是失忆的二哥好,会被自己气到。
恢复记忆的二哥……是自己被气到,还不敢发作。
等了一会,通天才发现元始又睡了过去。
他手足无措一会,把元始在床上摆正,然后坐在一旁盯着元始的脸发呆。
圣人……也会感到疲倦吗?
这一次只有一片黑暗,没有斑杂混乱的记忆时不时冒出来戳心。
元始再次醒来时,久违地感到了放松。
然后兄长弟弟一起转过头来看他,一样的担忧。
元始:“……”
广成子对于通天选择和元始回一趟昆仑山尤其满意,不忘刺激一把多宝,接着走得潇洒,留下一堆碧游门下面对面色发青的大师兄。
朝玉京最后也没有抄书。
通天道:“二哥,你会用剑?”
“试过。”
“那你为什么不用?”
“你会就行。”